2014年4月25日 星期五

我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看著阿刀長胖的

我大抵是沒有從1995年就認識阿刀的,對於90後的阿刀來說,1995年或許正看著別人胸前的紅領巾羨慕不已,但說到底,那時候我也還不認識阿刀。

我估摸不出為毛在我看著燈光下阿刀用已經長胖了的身軀隨意地綣在床上時,心裡會蹦出陳奕迅的《你的背包》。我也不知道我為毛會因此開始猜想阿刀1995年的樣子,但我又切切實實地明白,我是一步一步地看著阿刀長胖的。

曾經那麼不以為然的一股浪潮,就如同海嘯般席捲了神州大地,在這過程中不知道夾雜了多少阿刀的笑魘如花與嬉笑怒罵,我不知道這是何人的春天,我更不知到何人正深處寒冬。

當阿刀也開始回顧自己的青春年華,誰又該開始老淚縱橫了?也許我可以無所謂,但我始終是意識到了,我們當年拋頭顱灑熱血的周杰倫,如今已經換成了一大波植物大戰娘炮。沒錯,挑起擔子的生力軍,已經由當年的周杰倫,換成了如今的娘炮,於是我做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在我爸承認周杰倫的歌好聽之前,我不會去試著接受娘炮。

仔細想想,當年周杰倫是從誰的身上接過革命的擔子、成為了我們心中的生力軍的?我想應該是劉歡,因為我爸喜歡劉歡。而我至今仍然非常慶幸我爸當初沒有打斷我的狗腿,因為如果我兒子稱呼我為歐巴,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想想當年放學回家,我對著正在炒菜的老爸喊出口號“哎唷,不錯哦”,再幻想一下如果是我兒子在我炒菜的時候對著我喊“歐巴,麼麼噠” ,當年的我還真是造孽啊。

但不管時代的潮流怎麼變換,也掩蓋不了人們以瘦為美的審美事實,如今阿刀也長胖了,又或是正在長胖中,就更加證明了這一事實。

90後的阿刀開始張羅著減肥,買了健身器材,逐漸清晰著自己的減肥計劃,或許還偷偷搜尋過科學減肥法,這一切的一切,誰又能知道不是緣於某段我們稱之為“痛經”的痛苦經歷?

當阿刀開始為胸前的紅領巾感到自豪,整個中國都開始地動山搖。簡潔明亮的線條裡,勾勒出的是阿刀穿梭在一草一木里時最純真的微笑。

那時的阿刀肯定還不知道金克拉,那時的中國也還沒有九九八,有的只是怀揣著憧憬的我們,還有村里的廣播放著的《相約九八》。直到現在我都還會不時地想起,那時的中國、那時的阿刀。

拋開一切非物質文化遺產不談,就曾經被阿刀穿著在山野間奔跑的那雙人字拖而言,未來也許是一團漆黑的橡膠,我也試圖去證明過我能夠超越我所看到的,但在鋼筋水泥之間,我無法超越我所想到的。恍惚間,彷彿穿著那雙人字拖的人不是阿刀,而是我,但我肯定是在沒有經受過任何專業訓練的前提下,穿著人字拖就和阿刀一起跑進了這座都市叢林。

我無法解釋阿刀這種散發著矛盾的身份,他就像一朵嬌羞的野菊花,開在了精武門的牌匾下。

當懂得嚮往社會主義社會的阿刀開始褪去已經不再鮮豔的紅領巾,開始對著成群的蜜蜂用拉祜族特有的腔調唱起雙截棍,我知道,那個少年肩頭的陽光肯定特別明媚,或許明天,他就能騎著太陽到達更遠“明天”。

不是每一個華麗的故事都能有一個華麗的結局,就像一個平淡的電影也能有一個揪心的結尾。我跟阿刀在不同的世界,卻做著相同的事情。也許我們都生來平凡,又或許我們都卓爾不群,沒人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皮鞋成為了酸奶,我只知道,當我遇到阿刀的那一刻起,我們開始在相同的世界,做著不同的事。這就好像,我們讀書時看著姚明打球,而我們不讀書了,卻看著姚明進了大學,我們永遠無法到達同步。

大學真是一個是非之地,有人在裡面摧毀了信仰,也有人在裡面建立了信仰,而我,則是在裡面堅定了信仰。

我不知道阿刀流浪過幾張雙人床,換過幾次信仰,每次當我轉過身時,總是會與阿刀不期而遇,我想,或許每個人都要經歷由苗條到長胖再到魁梧的過程,只是這過程太過漫長,漫長到我們居然還能看上一眼抽屜裡的紅領巾,這得多麼殘酷,這又是一個多麼揪心的結尾。

山野裡依然有苗條的少年在奔跑,閉上眼,回想著曾經那苗條的阿刀,那個我從沒見過但又如此熟悉的阿刀,我可恥地笑了。

沒有人能夠證明阿刀曾經瘦過,因為我們都長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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