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1日 星期四

最好的時代

身處最好的時代,我卻一直以為那是最壞的時代。

從小就不善於告別,卻又一次次地忍受著告別,告別童言無忌、告別天真爛漫、告別懵懵懂懂、告別青澀、告別叛逆、告別衝闖、告別溫馨、告別繁華,現在,我要告別最好的時代。

在最好的時代裡,有一些事情總不能釋懷,還沒意識到是時候一一惜別,無奈時光的唱機已把指針指向了另一組軌道。

在新舊交替的夾縫中,我已被唱機的旋轉擊敗,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讓我支離破碎,甚至於連流淚的那點勇氣也早已四分五裂,剩下來給我的,只有面朝陽光的黑暗,以及面朝黑暗的恐懼。我想,總該擠出一兩滴淚水來象徵性地弔唁一下吧,可這時的我卻又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了重金屬的喧鬧,因為害怕沒有眼淚的尷尬,或是恐於親眼看見被五馬分屍的淚水。

其實我也並非毫無準備,只是這準備在時間的消逝面前太過於杯水車薪,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被擊垮了,沒有絲毫招架的餘地,所以我索性擺出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對自己開一方掩耳盜鈴的毒藥,插根吸管,貪婪地吮吸著,閉上眼睛,嘴唇傻呵呵地笑著。

已經開始用支離破碎的心來看待整個世界,支離破碎的價值觀指導著大腦,支配著軀體、言行、表情,甚至荷爾蒙,用一秒鐘對一個人一見鍾情,卻可以在十多秒之後,一恍惚就誇張得對其沒有一點感覺。所以,在這個即將告別的最好的時代,我已經不敢再說愛了。

在一個已經不敢說愛的時代,再繼續待下去已經變得沒有意義了,該離開時終歸要離開,只是沒有想到在一個時代快要結束的時候,我會那麼的狼狽。

時光的列車已經到站,就讓我用所有的碎片、所有的傷痕、所有的意念拼出一個已經不再善良的我,殘忍地向自己來上一刀,把已經不太鮮紅的血液灑向這片讓我著迷的土地、這個讓我迷戀的時代,就當是一種儀式,莊重地去向之前的種種告別,然後歡快地跳進,最壞的時代。

別了,最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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